真实的心理咨询是什么样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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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【咨询师说】作者

中智EAP签约咨询师：李思稹

写下这些，既为记录我与个案体验者的一段共同成长，也为自我疗愈。

大约在五年前，我接到一个转诊的个案。在接诊前，了解了对方的具体情况和个案背景。很长时间的抑郁状态，有抗抑郁类药物服药史，在此之前被转诊过好几次，十几年的心理咨询史，自述找不到活着的动力，感觉人生很痛苦，体验不到快乐的感受。

再说我的过往咨询经历，以短程有效为特点，10次的个案在我这里就是长程咨询，经常在5次以内会看见来访者明显的转变。接诊时，转诊方告知我状况后，也会告知我自己之所以转介，是因为感到无能为力，实在找不到更多方法支持个案案主。当时我了解了情况后，便想进一步接触个案案主本人，希望能用自己的技术来支持对方。并带了一点自己以往的主观经验来预测，或许也会在10次以内有效果。因为分隔两地，此时我与个案案主协商的是远程电话咨询。

在初次访谈中，我们互相更多地认识了对方，我在听着她讲到自己过往的成长史、咨询史时，也感同身受地体验到那种无力感、无望感。我们一起做了一些工作，在体验结束时，她告诉我她感觉好一些了，这让我很开心。对之后的咨询更有信心了。

然而在接下来的好几次咨询中，我逐渐感受到她始终陷于那样无力无望的漩涡中，不得已我开始延长咨询计划。慢慢地，10次过去了，对方状态时时回到原地，我开始体验到自己的烦躁，此时我们双方都产生了想要当面咨询的渴望。或许我想的是：当面咨询我就有更多干预方法了；或许对方想的是：当面咨询也许就能更有效果了。在我们双方的共同推动下，对方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。

在此之前，我的咨询经历以短程有效为主，在咨询里体验到的挫败感较少。然而，正是这位个案来访者，让我跟踪陪伴了5年，这期间，见她反复陷入无力无望的漩涡中，我从刚开始满满的信心，到逐渐开始急躁烦恼、到自我怀疑，好像找不到方法，到感受到深深地挫败，甚至迷茫……也曾在咨询结束后，对她产生评判，也曾在咨询关系里，彼此有很多的投射，也曾想着是否应该转诊，开始对自己的咨询能力不确定，对这段咨询，我也一样体会到无力无望，想要放弃，认为自己无法给到她什么有效的支持。

直到有一天，我放下了所谓的咨询目标、放下了想要的咨询效果，开始重新再去体验她时，忽然能够更真切地感受到她了。也许，相对于改变，她更想要的，是一份真挚的陪伴。不是一个能给她什么支持与方法的人，而是一个即使明白自己就是没有办法支持她，也愿意陪伴她的人。一个就算她一直不改变，也愿意一如既往陪伴她的人。

当我明白这些，我也开始放下挫败感，或者说，接受挫败感。可能我跟她在一起，会一直体验这种挫败感，但即便如此，我也愿意始终陪伴。

今天，当我听到她跟我说：以前想到未来，只能想到18岁，以为自己18岁后就会死掉。但现在，也过了2个18年了，好像这些日子都是赚到的。这些话让我百感交集，居然有点想流泪，既能体会到她过往的种种不容易，也能感受到她的一些些释怀，还能从中似乎抓住一丝她的心境，或许也有一点点对现在的感恩感慨吧。

后记：本文中提到的个案经来访者同意可匿名公开